​ 岭南 · 乡愁 5

文、图、视频 / 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邓勃

(资料图)

通讯员 邓存波

烟雾弥漫，戏台变舞台。演员扭动舞姿，急促的音乐节奏，提振着冷却的戏场，扭腰摆臀，搔首弄姿……

村里的头头说，

" 就要这种感觉！现代舞，刺激，有看头，年轻人喜欢，老年人也一样喜欢！有观众才有戏！"

演传统雷剧，为了吸引年轻观众，许多剧团都会从中插入歌舞小品，专业演员，演不专业的 " 街舞 "。无可厚非，又无可奈何。

现在的雷剧演员，除了唱、念、做、打，手、眼、身、法、步 " 四功五法 "，还不够，必须一身十八般武艺，样样精通才有饭吃。一场雷剧，一个晚上，一个演员。戏内会演戏，戏外会唱流行歌曲、会跳现代舞，能舞刀弄枪，又要擅长扭屁股。

这样的场景真的让人心酸！在釆访中，演了几十年的剧团负责人，面对现实，表情木讷，沉默无语。为了传承，他们不敢轻言放弃，为了生活，他们又必须死死坚守。

雷剧是雷州半岛不可缺少的一种民俗文化。一年 365 天，每一个晚上，一定有一条或者同时有几十条村庄，上演着雷歌。

记忆中的雷剧一场接一场地在各条村里上演，往往天还没黑，来看戏的村民一拨拨往戏台赶，像赶集一样。

特别是小孩子，虽不懂长袖阔袍的古装戏，更不知故事的曲折离奇，但比大人还兴奋，戏台周围成了他们开心的乐园。

戏台就好像是穿越时空的隧道，从远古走来，戏情走进观众，观众走上角色，近在咫尺，却又隔世遥远。小小戏台，承载着世间美丑善恶。戏终人散，回到现实，岁月已过千年。传统艺术，叫人回味无穷。

雷剧在普通人家的心中，曾风光一时，城市乡村，街头巷尾，可谓人人会唱能哼。从霸屏到失宠，到如今的不冷不热，有人说，雷剧像一位老者，已至垂暮之年，不生不灭，不论将来如何，即使要告别，也要留给人间一些起码的尊严。

随着父辈戏迷逐渐老去，曾经承载一代人童年与青春的雷剧记忆，也慢慢地老了，并快速地与年轻一代脱钩。年轻一代的娱乐方式更丰富，接触外面的世界，也不再只限于当地传统戏剧。快消时代、全球化时代，信息和文化是流动的。他们的注意力，已经转移到被窝里的小银幕。

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了，无人再能关上。互联网革命尚未谢幕，通用人工智能时代已呼啸而来。时代骤然翻篇，猝不及防的我们，潮中独立，悲喜交加。

跟很多剧种一样，雷剧近些年来更是日渐低迷。现在的戏场越来越寂寞，每年的年例照例举行，但稀稀落落的观众席上，只有一些老人和孩子。可怜又可叹！

夜凉如水，月明星疏，在这样的气氛里，台上演员们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冷清单薄。

与雷剧同行，不要我行我素。年轻人当它是一种 " 乡愁 "，年纪大的就当它是 " 神剧 "。年年演戏，演来演去都是《薛葵闹金殿》《陈世美后传》《屈林伸冤》

传统的东西，太老了，其生命力不强，死不了，有 " 神 " 护着，但没有赋予时代的性格，所以也长不大。

永葆青春，本来就不存在的逻辑。或许让衰老慢一点的法则就是：承认自己不再年轻，但仍努力地读懂年轻人。迎合也许是传统文化长寿的最好药方。

生活在 " 追星 " 的年代，当演员应该是最让人羡慕的行当。但是，在雷州半岛当雷剧演员，似乎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，跟水泥匠或者搬砖的工人，没有什么区别。怎么干，好与不好，你说了不算，给钱给你的老板，他才是你的 " 上帝 "。

什么时候才让演雷剧的人，也让世人投来羡慕的眼光？也让这些天天起早摸黑，风里来雨里去，居无定所，为了艺术而受尽委屈的雷剧演员，也能享受到那些演电影拍电视剧的演员，走到哪里都有千万粉丝，脚下踩的都是红毯铺的星光璀璨的大道？

雷剧演员必须追求的目标！不要把雷剧当作 " 乡愁 " 中的 " 愁 " 歌，让它 " 喜 " 起来；不要把 " 雷歌 " 锁定在 " 劝世歌 " 的传统里，让传统文化生长在今天的阳光之下，结出新时代的硕果。让雷剧演员回归专业，表演艺术家不仅仅是乡愁的记忆，更是时代文明的践行者。戏剧的最高境界，必定与时代同步，与文明同台，与希望在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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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编 | 麦宇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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